香港的邮票虽然一向受到世界各地集邮人士的欢迎,但是日占期间的香港邮票和邮封却是近三几年间才开始受到关注。主要原因我认为有以下几点:
一、曾经饱受日军在日治期间暴力摧残的港澳同胞和外籍人士均不想接触到一些会令他们回忆起当时永劫不复的痛苦生活的事物。一旦提起那三年零八个月的惨痛岁月他们自然会产生无限悲伤,试问他们又怎会特别收集这个时期的邮封呢?
二、日治期间香港使用的邮票差不多全都是日本的普通邮票,故此,如要判断一个邮票究竟是否在香港使用过,则全赖其邮戳而决定而邮戳上面以中文刻写的地区名称和邮戳本身的形式,都跟当时日本用的邮戳相同。对于不懂中文字的人士来说,辨别这些邮戳会感到很困难。
以上两个原因也会引致一部分这个时期遗存下来的邮票和邮封很容易被当作为一些普通的日本邮票及邮封看待,甚至会被刻意毁灭。
除此之外,日治期间香港邮局完全没有任何官方邮政记录留存下来,由于参考资料缺乏,一般有意收集香港日占封的朋友均感到无从入手。再加上市面上常发现一些伪造的日占封,令到一些本来对香港日占封有兴趣的朋友都不期然起了戒心,宁愿不沾手,集少这一门,胜过买到伪品时后悔不已。其实要分辨真假的日封并不困难,稍后我将尝试为各位分析一下。
刚才我说过差不多所有日治期间在香港使用的邮票,都是日本的普通邮票,所以我们如果真的有兴趣去收集香港日治封,首先要懂得怎样去分辨当时使用的香港邮戳。
日治时期的香港邮戳,设计都是根据日本的传统形式。所有在香港使用的邮戳都是24毫米、附有内圈的圆形邮戳,邮戳中间有两条很明显的横线,将邮戳分成上中下三部分。中间的数字是日期,日期上面刻上邮局名称,下面有三颗五角星,上下内圈中都有三条细细的横线。
日本的历法是昭和登基起计的,即由1925年开始,所以昭和17年即1942年。如看见邮戳的日期是昭和17.1.22,即代表1942年1月22日。
香港日治时期除了香港邮政总局和九龙中央邮局之外,还有十间分局为市民服务。港岛市区有湾仔、上环及西营盘等邮局;九龙有油麻地、深水埗、九龙城和九龙塘等邮局。郊区有赤柱、大埔和无朗等邮局。除了在香港和九龙总局寄出的信件之外,所有分局的实寄封均非常罕有。
所谓实寄封就是实实在在经过邮局正式投递的信封,而不是一般销印的集邮品。香港的实寄封一定要有到达的邮戳作为根据,否则就只可以视为集邮品。
我相信对日占封稍有兴趣的朋友,可能都见过,甚至会拥有一些Luz封。我们通常说Luz封,就是指一个葡萄牙人,HenrydaLuz,在香港日治时期到各间不同的邮局销印的信封。很多人怀疑这些销印封全部是膺品,因为:
一、这批Luz封数量惊人,留存在市面上的,到现在为止相信还有好几百个。
二、差不多所有Luz封都贴上多款不同的日本邮票,与当时的邮资完全不符合,一看而知不是实寄封。
三、这批Luz封分别盖有各间邮局的邮戳,但全部没有到达戳,加上这批邮封大部分是用同一款式的航空信封寄回给daLuz本人收;有些甚至是姓名地址全无的空白信封。
虽然如此,但我个人认为大部分的Luz封,应列为集邮品,而不是伪造的信封。我这个结论主要由以下几点分析得来:
一、十分之九以上的Luz封都是盖了HenrydaLuz本人的姓名和地址。试问有哪个伪造假信封的人会如此愚蠢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地址,写在数以千计的假信封上面让人去追查呢?
二、大部分Luz封都贴上多款不同的日本邮票,有些甚至是很高面值的。一个信封上的邮票总值,随时都可用以制作十个或八个假信封,试问有谁会这样愚蠢用多几倍的价钱去做一个假信封呢?
三、如果一个人真的肯花这么多钱去伪造各种不同的邮戳盖在信封上面,他大可制作多几款不同的到达戳,用不同款式的信封,写上不同的姓名和地址来掩人耳目,而绝对不会让人一望而知是伪造的。
除了以上数点之外,最主要还是大部分Luz封上面的邮票和邮戳,与当时所使用者相同,而不似是伪造的。
不论这批Luz封是真是假,大家也可能注意到这些Luz封拍卖会卖出的价钱往往超出估价的一两倍,理由可能是留存在市面上的数量逐渐减少,而开始收集香港日占封的朋友越来越多。加上香港日治期间的实寄封价钱不是一般集邮人士可以负担得起,就算不计较价钱,一些分局寄出的实寄封实是难得一见,不一定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所以对一般集邮人士来说,拥有一套齐全的Luz封,最低限度可以暂时满足自己,因此这些封的价值亦逐渐提高。
至于要分辨邮戳是真是假,其实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主要当然是多看和多比较。最重要是留意字体的刻划和油墨的分别。如果大家看得多,直觉上很容易会感觉到假造的邮戳是生硬和呆板的,一点生气也没有一旦发觉邮戳不顺眼,便需细心去找破绽,相信很快便可辨别出真假。所以我认为直觉第一眼的感应是非常重要的。
香港日治期间正式在邮局发售的邮票,除了一套香港总督部的加盖票外,总共有二十一款不同的日本邮票,面额由半钱到十圆不等。1942年1月22日,即香港邮政总局和九龙邮局重开之首日,只有六种日本邮票发售。其中淡黄色一钱这款邮票,很快就卖完,而且差不多全部是即时用作贴在首日封上面。所以这款淡黄色一钱面值的邮票,如果不是用在首日封上的,可以说是非常罕有,这一点很多人都没有留意到。另外两款很少用来寄信的低面额邮票为半钱深紫色的古式帆船票和五钱蓝色的稚高山邮票。如果各位发现贴有这三款低分邮票的实寄封,就应特别珍惜。
由于日本一早便有野心,将香港拨入大日本帝国之版图内,所以自香港沦陷之后,就只准使用日本邮票不似其它占领地区,可用当地加盖邮票。但是在和平之前大约四个半月,即1945年4月16日,由于通货膨胀引致邮费大增,而当时高面值邮票的数量又极之短缺,再加上航运时常受到盟军的封锁,香港总督部就被迫采用三款低分的日本邮票,匆匆于香港加盖壹圆五十钱,叁圆和伍圆来应用。这一套加盖票亦是香港日占时期唯一特别为香港发行使用的邮票。
打开任何一本邮票目录,都会发觉这一套三枚的加盖票,其中以五钱加盖伍圆这一枚之价值较为突出,而新票也比旧票高价数倍。无疑地目前二钱加盖叁圆及一钱加盖壹圆这两枚邮票数量比较多,但一钱加盖壹圆五十钱这款就不是一般人想像中那么多,尤其是旧票,目前留存在市面的数量以本人估计,可能会比加盖伍圆者为少。
记得在数年前,香港博物馆举办的第一个邮票展览会里面,我曾经说过集邮和其它嗜好一样,也是易学难精。如果要集得精,就要将范围缩小,因为将收集的范围尽量缩小才可以深入了解范围里的一切。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尽量发掘和研究,才可以闯入另一个新的境界和真正领会到集邮的乐趣。
收集香港日占封亦一样,因为香港日占时期的邮票和邮封根本就是一个很少的范围。很多人会认为这一段由始到终就够四年的时间根本就不能成集,但是当你深入去研究,你就会发觉香港日占时期的邮票不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这表面上极之狭窄的范围内,更有它多姿多彩的一面。
日占香港邮封之中,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是俘虏邮件。香港政府是在1941年圣诞日下午三时半接到英国的最后指示才正式投降的。在12月30日,二千二百多多战俘被日军遣送到北角集中营,当时简称为"H"营。这一批战俘包括二百多个加拿大兵和一些英国皇家海军的队员,另外有七千多名英国战俘给日军扣留在深水埗集中营。这个深水埗集中营后期分为南北两个营简称“S”和“N”营。
由于大部分军官都被扣留在“N”营,所以,"N"营的设备亦略较“S”营为佳。但当时食物和衣着均短缺,所以战俘在集中营的生活实在是非常艰苦。
一般外籍平民最初三四个星期暂时被安置于一些小旅馆,但一个月后就全部被遣送到赤柱难民营生活。
一般战俘通常每月只可得到一个特别印制的邮封或一张明信片使用。但所有来往书信均不能超过五十个字。后来为了方便检阅工作,更索性减至二十五个字,所以一般战俘信件的信息都只是内句问好或互报平安的话。
当时在香港特别印制的俘虏邮封和明信片,设计都是大同小异。封片的上端是用瑞士文字写上“俘虏邮件”;右边的长方格内再中文注明“俘虏邮件”;左边的长方格内印上“检阅济”和“香港俘虏收容所”两行字,下面更有一个小格给检阅员盖印作为证据。
当时负责检查俘虏邮件的监察员据知总共有十二、三个,他们大多是日本的翻译员。由于集中营内所有俘虏的要求都必须先经过那些翻译员的传递,再加上他们负责检阅一切来往信件,故此这些翻译员在营内时常都受到俘虏们的讨好。当时过半数的检阅书信工作是由长谷村、前岛、高松和新森几个人处理,所以大部分的俘虏邮件会见到他们的私人印章,表示已经过他们的检阅。
由于一般战俘的书信都是寄给亲人,所以到今时今日仍会有一部分被保存下来作为纪念。但又因为这些书信都有私人纪念价值,所以甚少流到市面,以致形成这些邮封的价值突飞猛进,比较特别的俘虏邮封更要在不计成本,志在必得之下才可购得。
大家亦可能会留意到,日本邮政局一向喜欢特别设计一些明信片和有画面的纪念邮戳来纪念一些重要日子或事故。1942年12月8日,日本帝国为了庆祝大东亚战事一周年纪念,在香港和其它日占地区都特别印制了一些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明信片,在邮政局发售加以宣传。
在香港发行的两款明信片,连同封套都是由田木下五朗绘画。一张描绘香港跑马地,另一张是天马舰下沉的情况。在发售这套明信片之该星期内,所有贴上二钱以上邮票的邮件都特别盖了一个37.5毫米的纪念戳这个纪念戳使用的首日,邮政局并没有指定采用什么印色,以致香港总局用了几种深浅不同的红色,九龙总局却用了黑色。但次日邮政局认为用紫色盖出来的效果最为满意,于是下令全部邮局一律用紫色盖印。所以这个纪念戳通常见到都是紫色的。
大家可能会没有留意到这个纪念戳,十居其九都是盖在销印封而不是实寄封上面的。这个纪念戳盖在实寄封是非常罕有。尤其是深蓝色和黑色的,大家如果有幸见到,千万别错过。至于另一个“香港入城”纪念戳,由于当时邮政局还未重开,所以不应视为正式的纪念戳。至于这个“香港入城”戳究竟是不是当时军事邮局专用,则到目前仍不能确定。
香港日治时期使用的邮戳之中,我认为最值得注重的是几个代邮戳。其中九龙局的一款最珍罕。由于这一类临时使用的代邮戳只是在邮票供应中断时才使用,正如1948年香港台风戳一样,从来不会用作盖于邮票之上。
由于这一款代邮戳断断续续使用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够八十日,实际使用于信件上面的就肯定不会多。再经过四十多年来之人事变迁,剩下来的真是少之又少。所以如偶然有流出市面者,就自然是你争我夺,价高者得,越抢越贵了。
日本终于在1945年8月15日无条件投降,香港市民经过三年零八个月水深火热的艰苦岁月,一旦解放自然兴高采烈,人人都希望能够尽早和外地亲友联络。但自从邮局在8月31日关闭之后,英国军政府一时间亦没办法筹集足够的香港邮票和邮戳来应用。加上当时市民手上只存有日本的军票,所以香港军政府虽然宣布由9月5日开始重新开办邮递服务,亦只得暂时豁免邮费,直至有足够的邮票发售才停止。根据香港“南华早报”的记载,和平之后用日本军票兑换港元,于1945年9月12日是70日元兑1港元,一星期后变为700日元兑1港元。9月27日,兑换率再度调整为850兑1。所以,直到现在这些战时遗存下来的军票,只需极少代价便可以大量购取。
但假若我们在和平之前用所有剩下来的日本军票购买了那套香港总督部加盖邮票,留存到现在则会比存黄金更好了,因为这套面值不够十日元的邮票,现在要付过千港元才可购买呢,如果是大方连就更加不得了。作者:郭伟仁 文章来源:湖北集邮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