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这15个大字后,老邮人陈刚直起身,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今年59岁的陈刚退出投资邮票领域四年了,但他一直心系集邮。进入秋季,陈刚和他身边的集邮爱好者一直在讨论着两件事:一件是今年8月,香港举办了迄今为止最大型邮票拍卖会(以总成交额计算)。所拍卖的中国及亚洲珍邮共获得6100多万港元总成交额,刷新多项成交价纪录,充分显示了集邮者对中国邮票的深厚兴趣,以及中国邮票的投资价值潜力;第二件事是今年9月,陈刚和朋友去长春市火车站附近的集邮销售场所“故地重游”。曾经号称是长春市规模最大、品种最全的集邮市场,如今旁迁他处,销售大厅空空荡荡,萧条冷落。
一方是“热情似火”,一方是“冰冻寒窟”,集邮圈内缘何上演如此反差的“冰火两重天”?
邮人——退出炒邮
就像投资所有项目一样,投资集邮也是低买高卖。陈刚告诉记者,自己从小就喜欢集邮,一直以邮养邮,在那段邮票景气的时候赚过一些钱。1980年的猴票面值是8分钱,陈刚当年以每张200元的价格收购,每张6000元的价格出手的,10张邮票净赚5.8万元。而同一时期发行的“仕女图”小型张邮票,面值是2元,陈刚以每张8元的价格购进200张,市值涨到420元的时候抛出,仅销售这一种题材就给陈刚添置了一台捷达车。“赶上集邮行情好的时候,那真是千家万户炒邮票。我的亲戚、朋友还有邻居,纷纷去银行把积蓄取出来,全都投进邮票里,当然收入也是翻番增长。没多久,邮票价格就下跌得让人躲闪不及,这些投资人都被套牢了。”陈刚的十几个朋友在长春、北京、上海三地以每套35元的价格购了整整一个仓库的1992年发行的生肖邮票,结果价格大幅跳水,十几个人赔得一塌糊涂。
集邮曾在民间着实火爆了好一阵,陈刚认为,正是这段岁月,给中国的集邮市场注入了深刻的底蕴,打下了坚固的文化基础和群众基础,但种种不利因素导致了集邮市场的日渐萎缩和萧条。“伴随着互联网、手机等通讯设备的发展,寄信不再是主要交流方式,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直接导致老百姓接触邮票的机会越来越少,潜在的集邮者大幅减少,人们远离了邮票,也就谈不上对集邮产生兴趣了。”陈刚认为管理层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通信邮票和集邮邮票在我国是分开销售的,用来集邮的邮票只能通过相关部门进行预订,不能订购半年的,也不能订购一季度的,只能订购全年的。新发行的精品邮票被集邮公司直接拿到邮市中,成版、成套、成规模地卖出,致使这些邮票高于面值销售,面值1元的新邮票被炒到2元多,面值5元的炒到8元多,由此形成了梯次结构的新邮炒作之风。而这些新发行的精品邮票,绝大部分没有流落到普通集邮爱好者手里,这种长期执行的政策与现行的集邮现状矛盾重重,使得本应自由、快乐的集邮活动变成了一种负担和累赘。”
邮展——越来越火
长春市集邮爱好者李千兰近三年参加各级邮展二十多场。用李千兰的话说:“平均下来差不多一个月就有一次邮展,小规模的邮展自己的作品就拿去参展,大型的邮展就去参观,每次邮展都是一次学习,增长见识,开阔视野。”在一次次的邮展上,让李千兰在内的很多集邮爱好者得以亲眼目睹许多珍品邮票。
让李千兰记忆深刻的是“中国2009世界集邮展览”,李千兰和长春市22位集邮爱好者结伴来到主办地洛阳。这里的情形让一行人大开眼界,几乎每个参展的柜台前都是人满为患。“洛阳展会,给人的印象就是集邮的第三个‘牛市’到来了,这里实在太热闹了。”集邮人都知道,在改革开放前,几乎所有的家庭都使用邮票,收集、买卖邮票成为十分赚钱盈利的方式,这是新中国第一个集邮“牛市”。之后伴随国家对于邮票发行量的陡增,导致集邮市场的火爆程度得到遏制,炒作邮票变得不再时髦;1997年,邮票市场迎来第二个春天,据报载,当年买卖邮票的商家平均盈利为“本钱的5倍以上”。但随后的十几年间,集邮陷入“冷冬期”,这个期间出现集邮人群年龄的断档,大批年轻人没有集邮爱好,坚持集邮的人士普遍是集邮二十年以上的老集邮爱好者。无疑,李千兰指的第三个“牛市”就是这届邮展。
面对集邮市场“冷清”,而集邮展览却“火爆”的现象,省社科院研究员薛海波认为,邮展火爆并不能说明集邮市场就已经度过了低谷,恢复了春天。“邮展上展出的都是珍贵品种,升值的几率几乎可以定性为百分之百,很多去邮展的人真实身份是邮商,主要目的是采购,最终目的是挣钱。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期间和洛阳邮展上,邮品普遍热销就是最好的证明。集邮兴旺不能仅仅靠邮票卖出的数量衡量,更要看集邮队伍的人数是否膨胀。从近几年统计的数据上看,火热的邮展并没有带动集邮队伍的扩张,看到的只是繁荣的假象。我认为,要想让集邮事业复苏,就应该率先发展集邮队伍,尤其是青少年集邮爱好者,他们是集邮事业的希望,领导者们惟有实施合理政策,大力发展集邮文化,留住希望之火,才能从根本上遏制中国集邮事业下滑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