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维生谈天鹅邮票与小本票

    归侨万维生在他四十余年的邮票设计生涯中，设计并发行邮票40多套150枚，其邮票作品在国内外广泛流传，为广大集邮爱好者所珍藏。其主要代表作有：《儿童》、《童话———“咕咚”》、《天鹅》、《水仙花》及《全国山河一片红》（未发行）。1990年出版《万维生邮票作品选》，1998年出版《万维生记事手绘封》，1999年出版《不了情———天鹅邮票的故乡》。他在邮票设计中创造了十几个中国第一：第一个举办个人作品展、第一个设计小本票（《咕咚》）、第一个设计手绘封、第一个设计记事手绘封、第一个出版邮票作品集、第一个出版以天鹅为题材的开放式邮集并在国外搞规模空前的首发式、第一个将邮票画在广告衫上、第一个设计加了小型张、第一个创办个人邮票艺术中心、第一个设计无面值邮票、第一个设计同时在一枚邮票中使用六国文字、设计出第一枚建国后拍卖价格最高的邮票《全国山河一片红》（大一片红）、第一个以邮票设计家的身份在集邮界成立其邮票作品研究会、第一个以邮票设计家自己的邮品组集参加’99北京世邮展览、第一个在中国集邮网络上网、第一个在中央电视台《文化艺术》专栏里播出专题片《古城邮花飘芬芳》。

    1983年11月8日，我国发行了T83《天鹅》邮票。这套邮票在国家邮电部邮票发行计划中原先是没有的，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天鹅》邮票在发行计划中出现的呢？话还得从《北京晚报》1980年12月17日的一篇有关白天鹅的报道说起。 那年12月17日，《北京晚报》向广大读者报道了白天鹅首次来京过冬的喜讯后，一时间从四面八方赶来探望首都“新客”的群众络绎不绝。但是，万万没想到在报道这一消息的第四天，就传来了一只白天鹅被枪杀的噩耗。那是21日晚6时40分，夜幕降临时，两个来公园打鸟的小伙子骑车路过北京玉渊潭东湖南岸。他们看见四只白天鹅在湖中一字排开悠闲地游荡，连忙下车。手持汽枪的赵永明把枪架在树杈上，瞄准了其中一只，只听“扑”地一声，子弹射穿了这一只白天鹅的脖子，天鹅当即死去，雪白的羽毛飘洒在湖面上，其余三只天鹅惊恐地叫唤起来。“打着了！”“打着了！”赵永明欢呼着；他的同伴宗培新立即下湖打捞“战利品”。赵永明脱下衣服将捞上岸的天鹅包好夹在车后，正当他想闯出公园的时候，得到游客报信的公园管理员将他拦住。“这是野东西，你们管得着吗！”赵永明蛮横地嚷着，拒绝交出天鹅。当管理员拿出刊登着《天鹅来首都作客》消息的《北京晚报》后，小伙子软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将会受到全市人民的谴责。人们往往把天鹅看作纯真爱情的象征。现在，人们在玉渊潭公园亲眼看到了白天鹅丧偶后那种悲痛欲绝的情景。那只失去伴侣的白天鹅，在东湖嗷嗷不绝地哀鸣了整整一夜，在伴侣逝去的那块湖面上游来游去，那种悲痛欲绝的声调，令人十分难过。第二天，这只天鹅像是哭干了泪水，直挺着脖子一动不动地停在湖面上，不吃不喝，凝视着远方。公园管理员听游人说，天鹅失去伴侣后，会把脖子绞在同伴的脖上自尽。于是，管理人员把死天鹅抱到湖边，想诱捕丧偶天鹅，加以保护，使它免于一死。但是人们的企图被天鹅发现了，它扑打着翅膀飞离玉渊潭，不知去向了。为保护剩下的两只天鹅，玉渊潭公园派出九名巡查员，昼夜24小时轮流守护着它们。

    白天鹅遇难的消息发表后，引起首都广大读者的关注，纷纷前往玉渊潭东湖探望剩下的两只天鹅。连续几天，《北京晚报》社和玉渊潭公园接到几十个电话，强烈谴责不讲公德、杀害天鹅的人。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的研究员郑作新，在电话中讲述了他亲眼看到英国和日本政府保护天鹅的许多做法，要求首都有关部门一定要采取紧急措施，使天鹅不再受任何损害。广大读者还要求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条的规定，追究肇事者的刑事责任。白天鹅事件向当时整个社会提出了一个十分迫切的问题：道德教育，非抓不可。要通过广泛、深入、持久的道德教育，使人们逐步养成纯洁、礼貌、正直的高尚品德，并勇于同歪风邪气作斗争。23日下午，杀害白天鹅的两个青年———北京市二建公司三二区一队工人赵永明和宗培新来到《北京晚报》编辑部，送来了一份悔过书。如果他们早有这种觉悟，也就不会做出这种损公害己的事了。

    北京玉渊潭公园白天鹅遇害事件，极大地触动了万维生先生，他坐不住了，也随着人群进入玉渊潭东湖凭吊被害的白天鹅。又一天，他来到玉渊潭公园，伤感地观察那只被枪击脖子的天鹅标本，耳边又响起了天鹅情侣们一夜哀鸣，它们的眼神就像落日那样暗淡，蒙上一层薄薄阴翳。突然，他从迷惘中清醒过来，一个构思在他的心中孕育：让那些死去的天鹅，在方寸之地中重上蓝天。于是他向设计室主任提出，将接受设计绶带鸟邮票的任务改画天鹅的请求。他说：“现在，人们都在议论天鹅，这种惨剧不仅北京有，外地也时有新闻，为了避免悲剧的重演，动物专家也认为：画天鹅更为紧迫，意义更大！”设计室主任为他的那种赞美天鹅，宣传天鹅，让人们爱护天鹅、保护动物的精诚所动，终于答应了他。从此，他对天鹅的追寻，已进入痴迷的境地。此前从未涉及花鸟邮票题材的他披阅大量资料，多方请教专家，到北京动物园反复观察天鹅的神态，第一稿很快创造出来，但没有赢得众同行的认可。第二稿依然乏人喝彩。第三稿还是未能获得通过。有人建议：“应把天鹅标本设计成邮票。”有人给他出主意：“不如请摄影师去动物园拍摄几张彩色的天鹅照片，把照片设计成邮票。”有人怀疑他能否成功：“万维生笔下的《儿童生活》情趣盎然、形象生动准确，但他未必能画得好天鹅。”有人则议论：“《天鹅》邮票对万维生而言是一个台阶。若能画好，则是他邮票设计的一次突破；若跨不过这个台阶，便标志着他艺术创作停滞不前甚至会走下坡路。” 面对失败，万维生先生没有轻易放弃。在北京动物园，他曾是一名最早入园、最晚离园的“观众”，与天鹅的调养员交上了朋友。一幅幅天鹅画稿挂满万维生先生家中的四壁，天鹅似乎已经牵住了他的魂。他用剪刀剪出各种造型的纸天鹅，分别置于不同色调的彩纸上，悉心揣摩最佳构图、底色效果；他找来胶泥，塑出形态各异的天鹅。就连他夫人赵港探亲，他也不忘嘱托搜寻天鹅资料。夫人从香港带回一对造型新颖、优美的菲律宾黑天鹅木雕，令其爱不释手。万维生先生的一片痴情终有所偿，他交上的3枚“天鹅”邮票的画稿获得通过。邮票设计室领导告诉他，原定发行3枚《天鹅》邮票改为发行4枚，以体现天鹅的“成双成对”，并发行小本票。

　  天鹅邮票本是动物题材，用原形照片来表现完全可以，但万维生先生却不这样做，他所上交的3枚“天鹅”邮票画稿却以水粉画进行艺术创作，既展现了天鹅的形态和习性，又注入了人类寄寓的情感和志趣，天鹅在方寸中获得了艺术升华。《天鹅》邮票终于1983年11月18日在一片赞扬声中诞生了！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和等待，万维生先生创作的《天鹅》邮票受到社会各界和国外同仁的认可和称赞。当代诗坛泰斗艾青，为《天鹅》邮票所吸引，欣然命笔，唱诗一首：“你天外的来客＼多么自由自在＼完美的造型＼轻盈的体态＼崇高而又温柔＼比雪花更洁白＼湖上的浪花＼天上的云彩”。他还说：“万维生热爱生活，他选择的题材大多是他自己所喜欢的，因而他对所要表现的对象总是倾注着深厚的感情，进行长时间认真、仔细的观察。当他将自己从生活中感受到的美表现出来时，他的邮票画就洋溢着一种沁人心脾的诗情。”名诗人赵朴初对万维生先生的邮票创作风格大加称赞，他曾为万维生设计的《万里长城》邮票题写了“八声甘州”的词句：“春风光尽收方寸，忘关山无限古今情，凭交付几行征雁，万种心声。”万维生的邮票作品选出版，画家吴作人题写书名，诗人艾青为它作序；著名文学家冰心为万维生的邮票画稿题录古人名句：“生总不须沾寸土，通辞直欲托微波。”艾青题赠诗句：“要与百花争艳，独领淡泊幽香”，既赞《水仙花》邮票的设计，亦喻邮票设计家万维生的艺术品格。著名书画家、中央美院教授钱绍武就《天鹅》邮票赠送了他的大幅诗句：“飞来双白鹄，罗列自成行。妻卒忽被病，行不能相随。吾欲衔汝去，口噤不能开。吾欲负汝去，羽毛何摧颓。五里一返顾，十里一徘徊。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离别！”《人民日报》社社长、著名书法家邵华泽也为万维生手绘封邮品集画册题写书名，而且作序推荐！

   《天鹅》邮票的发行也引起了国外的沸沸扬扬。1983年11月18日，美国纽约麦迪逊广场大厦，中华人民共和国《天鹅》邮票首发式引人注目。精致、高雅的《天鹅》邮票引起所有集邮爱好者的关注，连我国驻美使馆文化官员也从华盛顿专程赶来参加。万维生更成了焦点明星，美国最大的集邮报刊赞誉他为“中国很有成就的邮票设计家和艺术家之一”。这里还有个小插曲：陪同万维生的是位美国著名邮票设计家，他问万维生设计过几枚邮票，万维生答140多枚。他瞪大了眼睛：在美国，有的人靠一套邮票就成“家”了，而这位被称为著名邮票设计家的陪同者本人也只不过设计了8枚，他竖起大姆指说，万先生真了不起。万维生先生说，美国人认为天鹅这个题材非常好。一般我们画一套邮票，画完就完了，但是《天鹅》邮票却没完没了，这套邮票产生了很多邮品，一直再传。其轰动远远超出了万维生先生的想象，日本、菲律宾及香港、台湾等国家和地区都对此做了大量报道。

    从此，万维生先生的艺术生命形成了“天鹅情结”，至今他仍在进行天鹅的创作。他的画室中摆放着许多未完成的天鹅画稿。1999年他画了一大批的天鹅，许多行家都说画得比当时《天鹅》邮票稿还好，更有时代气息。因此，在众行家、朋友和同事的促成下，万维生先生有关天鹅专集画册《不了情———天鹅邮票的故事》终于与广大集邮爱好者见面了。

    因为天鹅，万维生先生与许多著名的诗人、文学家、画家、书法家、集邮家结下了忘年交。美丽生动的天鹅触动了这些诗人、画家、书法家的灵感，写下了许多如天鹅一样美丽生动的诗句、书法、画稿、题词、签名、序言，并纷纷与万维生及其天鹅画稿合影留念。艾青的夫人曾说过：“艾老一年到朋友家作客只有三次，其中两次都是到万维生家。” 话说到这里，万维生先生的这个“第一”就显而易见了；他与天鹅的不了情，也深深地打动了每一个人，这让大家深深地懂得了一个真理，保护动物、保护环境、保护地球，就是保护人类自己。小小方寸，功在千秋，让我们大家在欣赏方寸之宝时，不要忘了耕耘方寸之夫———万维生先生。